所以,当看到“保过”这两个字时,我感觉黑暗里终于透进来一束光。我点开了那个广告,是一个叫“育才通”的机构。客服的话术特别贴心,也特别扎心。他说:“老师,我们知道您备考辛苦,时间宝贵。我们的‘钻石保过班’就是为您这样的在职人员设计的,有内部资料,有精准押题,还有名师一对一指导。您想想,一次考过,早点入编,这点投资算什么呢?万一,我是说万一没过,我们全额退费,您没有任何损失。”
“没有任何损失”,这句话彻底打动了我。是啊,我自己考,费时费力,考不过损失的是时间和机会。报了班,考过了皆大欢喜,考不过还能退钱,这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现在回想起来,这话术设计得真精妙,它完全抓住了我们这种屡考不过、心急如焚的人的心理弱点。
四千块钱,对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,相当于我大半个月的工资。我犹豫了好几天,甚至把那个宣传页面翻来覆去地看,把“不过全额退费”那行小字放大看了无数遍。最终,对“稳定”的渴望,还是压过了理智。我告诉自己,搏一把。就这样,我几乎是颤抖着手,通过微信把钱转给了一个所谓的“王老师”。
转账的那一刻,我心里是充满希望的,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拿到证后,去公立园面试的场景。可这希望的火苗,没多久就开始一点点黯淡下去了。
缴费之后,所谓的“一对一名师指导”,就是拉我进了一个几百人的大群,群里定期扔一些网上随处可以搜到的录播课链接。那些“内部绝密资料”,打印出来,错别字都有好几处,内容也和陈旧的教材没什么区别。我在群里提问,要么很久没人回,要么回复一句“请自己看课程回放”。那个收我钱的“王老师”,头像也渐渐灰了,偶尔回复,也是机械的“正在备考关键期,请学员自觉努力”之类的套话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感觉不妙,但还抱着一丝侥幸:也许他们就是把宝都押在最后的“押题”上呢?等到临近考试,他们发来的所谓“绝密押题卷”,我一看,差点气笑了,都是前几年流传在考生圈子里的旧题,稍微改了几个数字。那一刻,我心凉了半截,知道自己这四千块钱,恐怕是打了水漂了。
结果毫无悬念,我又没考过。成绩出来的那天,我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“不合格”,异常的平静。我没有为自己难过,反而有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解脱感。我立刻去联系那个“王老师”,要求按照协议退费。
接下来的过程,才真正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一开始,对方还回复,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他说:“退费可以,但是我们需要审核您是否满足了所有的学习条件。您在我们平台的学习时长不够,直播课的出勤率不达标,所以不符合退费条件。”
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那些质量低劣的录播课,我难道要逼着自己看完吗?那个几百人的大群,哪来的什么直播课?我据理力争,要求他拿出我缺勤的证据。他却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话:“这是公司规定”、“您的学习数据我们后台有记录”、“不符合退费流程”。
再后来,他干脆不回复了。我打电话,永远是“正在通话中”。我找到当时报名的链接,点进去,那个页面已经显示“违规暂停访问”。我像疯了一样,在那个几百人的大群里发消息,问有没有同样没考过要退费的伙伴。消息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,我就被移出了群聊。屏幕上冷冰冰地提示“您已被群管理员移除”。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个被随手丢弃的垃圾。
四千块钱,买来了几张废纸,一堆无用的视频链接,和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。钱没了,可以再赚。但这种信任被践踏的感觉,这种被人当成傻子一样戏弄的屈辱感,让我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。我不敢跟家人说,怕他们责怪我自己不谨慎;也不好意思跟同事讲,觉得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。所有憋闷和委屈,只能自己咽下去。
我后来上网一搜,才发现像我这样的受害者,太多了。各种名目的“保过班”、“协议班”,套路几乎一模一样。用“保过”和“退费”做诱饵,吸引你上钩,然后用各种苛刻的附加条款把你卡在门外,或者直接玩消失。他们就是赌你耗不起,赌你自认倒霉。
这件事过去快一年了,我现在凭着自己的努力,终于还是把证考下来了。可每次想起那四千块钱,心里还是像堵着一块石头。那不是钱的事,那是我用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,买来的一个深刻的教训。
我真想告诉所有和我一样,渴望改变命运的朋友们:天上不会掉馅饼,世上更没有“保过”的捷径。那些打着“保过”旗号的,往往保不住你的考试,更保不住你的钱包,他们唯一能保证的,就是你一定会付出沉痛的代价。学习这条路,没有捷径,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,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底气。而那种被骗后无处申说的茫然和愤怒,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体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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