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始的时候真好。他会凌晨两点开车到我家楼下,就因为我随口说了句想吃城南的烧烤。我感冒发烧,他请了假来照顾我,熬粥喂药,守在床边直到我睡着。那些日子里,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,手机一响,心跳就会加快——一定是他。
可慢慢地,我发现他的温度是会突然变化的。
去年冬天特别冷,下很大的雪。我重感冒躺在床上,给他发消息说难受。他回了一句“多喝热水”,然后就没了音讯。直到晚上十一点,他才发来一句:“刚忙完,你好点了吗?”我说还在发烧,他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,语气里的心疼那么真实,说明天一早肯定来看我。我信了,整晚都盼着天亮。
结果第二天,从早晨等到中午,从中午等到天黑,没有任何消息。晚上九点,他发来一张公司开会的照片:“对不起,临时有急事。”我看着那条消息,眼泪就掉下来了。不是生气他没来,而是那种从高处突然坠落的感觉——他给了你希望,又亲手把它拿走。
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。他可以连续三天每天找我聊天到深夜,聊未来的计划,聊他的心事,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距离;然后突然消失四五天,没有任何解释。等他再次出现时,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,依然温柔体贴。
最让我困惑的是,每次我下定决心要离开,他总能敏锐地察觉到。上个月,我因为他整整一周没联系而决定分手,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我知道我做得不好,可是我真的爱你,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?”他列举了我们之间所有的美好回忆,有些细节连我都快忘了,他却记得清清楚楚。我心软了,以为这次他真的会改。
和好后的那个周末,他推掉了所有安排陪我。我们去看了电影,他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;他记得我不吃香菜,点菜时特意嘱咐服务员。傍晚在江边散步,夕阳把江水染成金色,他突然说:“等明年你生日,我带你去北海道看雪吧。”那一刻,所有的委屈都不重要了,我觉得他还是爱我的。
可是从周一开始,他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。消息回得很慢,约他见面总说忙。昨天我给他发了一条很长的消息,说我最近的感受,他直到今天下午才回:“最近压力大,理解一下。”
我现在坐在窗前,外面下着雨,手机屏幕暗了又亮。朋友都说他不够爱我,劝我放手。可是当他好的时候,那种好又是那么真实——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,会在雨天提醒我带伞,会在我加班时点外卖送到公司,会在深夜和我分享他脆弱的一面。
但更多的时候,我活在这种忽冷忽热里。热的时候,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被珍惜的人;冷的时候,我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。我不断地在反思:是不是我太敏感?是不是我要得太多?是不是我不够理解他?
上周我过生日,他送了我一条很贵的项链,卡片上写着“永远爱你”。可是切蛋糕的时候,我许的愿望却是:希望明天还能收到他的消息。
也许这就是最悲哀的地方——我已经把期望降得这么低,低到只希望他能给我一点确定的温暖。
昨天翻聊天记录,我发现一个规律:每次他长时间冷淡之后,都会突然变得特别热情;而当我开始依赖这种热情时,他又会退回去。就像坐过山车,上去的时候很刺激,下来的时候很空虚,而我始终在原地,等他下一次带我上去。
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。每次想离开的时候,都会想起他那些好的瞬间——深夜的烧烤,江边的夕阳,还有他哭着说爱我的那个电话。这些记忆像绳子一样把我捆住,让我无法挣脱。
雨停了,天快黑了。手机依然安静着。我知道可能又要等上好几天,他才会再次出现,带着他那忽冷忽热的爱,和那些听起来很美的承诺。
而我最害怕的是,也许某一天,当他再次变冷的时候,就再也不会变热了。或者更可怕的是,等到他终于稳定地温暖起来时,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感受了。
爱一个人,不应该是这样提心吊胆的。可是当你在过山车上的时候,最难的不是继续坐下去,而是鼓起勇气解开安全带,哪怕知道会摔得遍体鳞伤。
今晚,我可能还是会等他的消息。但也许有一天,我会学会不再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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