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她只比我大两岁。小时候我被人欺负,都是她冲在前面保护我。她结婚时,我是伴娘;我生孩子时,她守了我一整夜。这种感情,让我从来不会对她有任何怀疑。
那天她来我家,看我正在手机上查余额,随口说了句:“现在谁还把钱放银行啊,通货膨胀都吃光了。”她说她最近在做一种理财,年化收益15%,投十万,一个月就能有一千多的利息。
“15%?这么高靠谱吗?”我有点犹豫。
她笑了:“你还不信我?我都投了大半年了,每个月利息准时到账。你看我新买的包,就是用利息买的。”
看着她手上那个看起来确实不便宜的包,我心动了。那是我和老公省吃俭用存下的二十万,原本打算给孩子上学用的。放在银行,一年利息还不到四千。
“要不你先投五万试试?”她拿出手机,“这个月正好有活动,现在投还能多拿1%的奖励。”
我想了想,转了五万过去。心想,就算是骗局,五万块我还亏得起。
一个月后,她真的转给了我6250元利息。看着手机上多出来的钱,我彻底放下了戒心。
“你看,我没骗你吧?”她在电话里说,“下个月额度更紧张,你要不要多投点?”
就这样,我把剩下的十五万都转了过去。不仅如此,我还跟老公说想给孩子多存点教育基金,让他把准备买车的十万也拿了出来。前后一共三十万,那几乎是我们家的全部积蓄。
接下来的两个月,利息准时到账,每个月将近四千。我开始盘算着,照这个速度,再过两年我们就能换个大点的房子了。
直到第三个月,该收利息的那天,钱没有到账。
我给她发微信,没回;打电话,关机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但还是安慰自己:可能她忙,或者系统出了问题。
第二天,我直接去了她家。开门的是她婆婆,脸色很不好:“她昨天收拾东西走了,说去外地发展。你们是不是也把钱给她做投资了?”
“也?”我愣住了。
原来,不止我一个人。她用自己的亲弟弟、亲妹妹、还有好几个亲戚的钱,都投进了这个所谓的“理财”。加起来,差不多有两百万。
我瘫坐在她家门口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三十万啊,我和老公起早贪黑、省吃俭用攒下的三十万,就这么没了?
接下来的日子,我才知道什么叫绝望。
报警后,警察说这是典型的亲属间诈骗,但钱早就被她转走了,追回来的可能性很小。亲戚们聚在一起,我才知道她欠了多少债——网贷、信用卡,到处都是窟窿。那个所谓的理财,根本就是个庞氏骗局,用后来人的钱付前面人的利息。
最让我难受的是老公的反应。他没有骂我,只是红着眼睛说:“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好,可是那是我们十年的积蓄啊...”
那段时间,我整夜整夜睡不着,一闭眼就是堂姐笑着对我说“你还不信我”的样子。我开始怀疑自己,是不是太蠢了?为什么别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,就我看不出来?
我妈来看我,抱着我说:“别怪自己,你只是太善良了,总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真心。”
可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。因为这件事,老公虽然嘴上说不怪我,但我们之间明显有了隔阂。他不再把工资交给我保管,家里大的开支也不再和我商量。有时候我半夜哭醒,能感觉到他其实醒着,但就是背对着我,一动不动。
上个月,我在商场看见堂姐的妹妹,她看见我,扭头就走。后来才知道,堂姐给她留了封信,说最对不起的就是我,因为我是最信任她的那个。
信任,这个词现在听起来多么讽刺。
前几天整理东西,翻出小时候的照片。有一张是我七岁那年,堂姐带我放风筝,风筝挂树上了,她爬树帮我拿,结果摔下来胳膊骨折。照片上,她吊着绷带,还在对我笑。
我怎么也想不到,三十年后,她会用另一种方式,让我摔得更惨。
现在我开始做两份工作,白天在公司,晚上接私活。虽然知道这样也补不上那个窟窿,但至少能让我少想点。老公说,钱没了可以再赚,只要人没事就好。可我知道,有些东西,丢了就真的找不回来了。
如果有人问我这件事教会了我什么,我说不出来。因为代价太大了,大到我承受不起。如果时光能倒流,我宁愿从来没有那三十万,也不想失去对亲人最基本的信任。
可是,回不去了。现在的我,连给自己孩子买件贵点的衣服都要犹豫半天。而那个我曾经当作亲姐姐的人,至今音讯全无。
这就是我的故事,一个关于信任如何被利用,一个普通家庭如何被击垮的故事。它每天都在发生,只是我从来没想过,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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