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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为他学的烘焙,现在常做给家人吃

    说起来,我和烘焙的缘分,其实是从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开始的。

    那时候我刚上大学,懵懵懂懂的,喜欢上了一个学长。他温文尔雅,喜欢喝手冲咖啡,说起蓝山和耶加雪菲的风味头头是道。有一次,我偶然得知他特别爱吃提拉米曲。为了能有个借口接近他,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——我要学做提拉米苏。

    现在回想起来,那个动机实在有些可笑。我连烤箱都还没摸熟,就敢挑战这种不需要烤箱但步骤繁复的甜点。我跑到图书馆借了好几本烘焙书,在网上查了无数个方子。第一次尝试,简直是一场灾难。马斯卡彭奶酪打发过头,变成了豆腐渣状;手指饼干在咖啡酒里浸泡太久,拿起来就烂成了糊;最糟糕的是,我竟然忘了买可可粉,最后撒了一层阿华田粉充数,味道不伦不类。

    当我捧着那个四不像的“提拉米苏”出现在学长面前时,他礼貌地尝了一口,微笑着说:“很特别。”那一刻,我脸上火辣辣的,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惭愧。

    后来,和学长的故事无疾而终。他毕业后去了另一座城市,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系。可是,烘焙这件事,却像一颗偶然落下的种子,在我心里悄悄生了根。

    真正让我坚持下去的,是家人的反应。

    第一次成功做出像样的蛋糕,是在一个周末。我严格按照食谱,称量、搅拌、烘烤,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。当烤箱“叮”的一声响起,我取出那个金黄色的戚风蛋糕时,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温暖的香气。

    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香?”
    爸爸放下报纸,好奇地走过来:“哟,我闺女还会做蛋糕了?”

    我切了三块,我们坐在餐桌前品尝。妈妈吃得很慢,每一口都细细品味,然后抬头看着我,眼睛亮晶晶的:“比我买的还好吃。”爸爸没说话,但他一口气吃完了整块,又自己去切了一小块。

    那一刻,我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为喜欢的人学烘焙可能是一时冲动,但为家人做烘焙,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烘焙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。我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点心——酥脆的黄油饼干、松软的海绵蛋糕、层次分明的可颂面包。每一次成功,都会在家庭群里引发一阵小小的欢呼。

    记得去年妈妈生日,我决定给她一个惊喜。她最爱吃的是老式的核桃塔,但市面上已经很难买到正宗的了。我提前一个星期开始准备,找了好几个老配方,反复比较。核桃要现剥,低筋面粉要过筛三次,黄油必须是从冰箱刚拿出来的……每一个细节都不敢马虎。

    生日那天,当我把那个烤得恰到好处的核桃塔端出来时,妈妈愣住了。她拿起一块,咬了一小口,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。她说:“这就是我小时候吃的味道,我妈妈以前经常做给我吃。”

    我从来没见过外婆,但在那一刻,通过这个核桃塔,我仿佛触摸到了从未谋面的亲人留下的温度。烘焙不再只是把材料变成食物,它成了连接三代人的纽带。

    爸爸有高血压,医生建议他少吃甜食。这可难倒了我这个“烘焙爱好者”。于是我开始研究低糖低油的配方,用香蕉的自然甜味代替白糖,用全麦面粉代替精制面粉。最初几次试验品口感粗糙,爸爸却从不抱怨,总是说“好吃”。直到我慢慢摸索出既健康又美味的比例,爸爸才说实话:“这次的确实比前几次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现在,每个周末的烘焙时间成了我们家的固定节目。我会在前一天晚上征求大家的意见:“明天想吃什么?”妹妹可能会说要吃巧克力熔岩蛋糕,爸爸可能会点苹果派,妈妈则永远支持我做的新尝试。

    周六的早晨,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,我系上围裙,开始称量面粉、打蛋、搅拌。妈妈有时会进来帮我剥个核桃,爸爸负责最后的“质量检测”,妹妹则是我的首席品尝官。厨房里飘着黄油的香气,收音机里放着轻音乐,一家人说说笑笑。

    那些为爱情学来的手艺,最终都变成了亲情的调味料。如果说当初学烘焙是种下一棵树,那么现在,这棵树已经枝繁叶茂,为我的家人遮风挡雨,给我们带来甜蜜和温暖。

    有时候我会想,如果那个学长知道,他无意中点燃的星星之火,如今已经成了我们家的温暖灶台,会不会也觉得这是一件很美的事?

    烘焙教会我的,远不止如何做出完美的面包。它让我懂得,最好的味道,永远来自于真心实意的付出,来自于对家人点点滴滴的关爱。面粉会过期,奶油会变质,但那些一起分享美食的时光,那些在厨房里产生的欢笑,会一直留在记忆里,历久弥新。

    现在的我,依然会在周末的早晨系上围裙。当烤箱开始预热,当打蛋器在盆中旋转,我知道,我不仅仅是在制作食物,更是在编织我们家的故事。每一个膨胀起来的面包,每一块金黄的饼干,都是我对家人说不出口的爱。

    而这一切,都要感谢很多年前,那个让我鼓起勇气学烘焙的、已经模糊在记忆里的身影。谢谢你,虽然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,你随手种下的一颗种子,如今已经开出了这么美丽的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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