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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给的浪漫太真我却已有了枕边人

    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傍晚,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,手机突然亮了起来。屏幕上跳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——林晚。

    我的心跳漏了一半拍。刀从手中滑落,差点切到手指。

    十年了。整整十年没有联系的人。

    丈夫在客厅看电视,女儿在书房写作业。我擦了擦手,犹豫着点开那条好友申请。没有附言,只有一个简单的“我是林晚”。

    通过验证后,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“对方正在输入”。我看着那行字闪烁了很久,久到锅里的汤开始沸腾。最后发来的,是两张泛黄的电影票根照片,上面模糊印着《泰坦尼克号》,日期是2009年3月15日。

    “整理旧书时发现的。”他写道,“突然很想你。”

    我的眼睛瞬间模糊。那一年,我们十八岁。

    林晚是我的初恋。不是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喜欢,是那种觉得这辈子非他不可的喜欢。高中三年,他每天骑自行车载我上学,后座上永远垫着他亲手缝的软垫。我们在操场上散步,一圈又一圈,说尽了年少时所有傻气又真诚的誓言。

    “等我们老了,我要在院子里种满你喜欢的栀子花。”
    “到时候你肯定嫌我啰嗦。”
    “不会,你唠叨一辈子我都爱听。”

    大学我们异地。他在南京,我在北京。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,他每个月都来看我。为了省钱,他总买硬座,到了之后先在车站洗手间洗把脸,然后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我宿舍楼下。

    那时候真穷啊,穷得两个人分吃一碗泡面都觉得幸福。他总把火腿肠和鸡蛋都挑给我,说自己不喜欢吃。后来我才知道,他来见我的路费,是他每天晚上去酒吧驻唱挣的。

    “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。”2009年春天,他站在未名湖边对我说,眼睛亮得像落进了星星,“我要给你一个家。”

    可是年轻时的爱情,往往脆弱得不堪一击。他母亲找到我,说家里给他安排了出国深造的机会,希望我不要耽误他的前程。那时候我太年轻,也太骄傲,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成全他。于是我提了分手,理由很俗套——我喜欢上别人了。

    他连夜从南京赶来北京,在我宿舍楼下站了一整夜。四月的北京,倒春寒冷得刺骨。我在窗帘后面哭得不能自已,却始终没有下去见他。

    后来他出国了,我们彻底断了联系。

    而我,在说过那个残忍的谎言后,整整三年没有再谈恋爱。

    遇见现在的丈夫周明,是在一次工作合作中。他比我大五岁,成熟稳重,会在下雨天提前到我公司楼下送伞,记得我胃不好不能吃辣,在我父亲住院时忙前忙后。他求婚时说:“我不敢保证能给你轰轰烈烈的爱情,但我能给你一个温暖的家。”

    我说“好”的时候,心里是认真的。我想开始新的生活。

    婚礼前夜,我烧掉了所有和林晚有关的照片和信件。火苗吞噬着青春的记忆,我以为这样就能彻底告别过去。

    婚后的日子平静而温馨。周明是个好丈夫,顾家、体贴、负责。我们很少吵架,偶尔争执也会很快和好。女儿出生后,这个家更加完整了。我会在周末研究新菜谱,他会陪女儿搭积木,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,日子过得细水长流。

    我以为这就是幸福的模样。直到林晚重新出现,我才发现,心底某个角落,一直藏着一道从未愈合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你过得好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我看着屏幕上这简单的四个字,手指停在键盘上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说好吗?可为什么看到他的消息,我的心会疼得这么厉害。说不好吗?周明和女儿的笑脸立刻浮现在眼前,她们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。

    “我结婚了,有个四岁的女儿。”最终,我这样回复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说,“我只是……很想告诉你,当年你提分手,我从来没有怪过你。”

    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。十年了,这句话我等了十年。

    他告诉我,他回国了,在上海一家音乐学院任教,一直单身。

    “不是刻意等你,”他解释,“只是再也找不到那种心动的感觉了。”

    我们约在上海见面。我说我去出差,对周明撒了谎。这是结婚五年来,我第一次对他撒谎。

    见面的咖啡馆在外滩旁边。林晚比记忆中更成熟了,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笑起来眼角有了细纹,可看我的眼神还和十八岁时一样。

    “你一点都没变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我们聊起这些年的经历,聊起共同的朋友,聊起音乐和电影。时间仿佛倒流,我们又回到了无话不说的年纪。

    他拿出一个木盒子,里面全是我们当年的回忆——我写给他的信,一起看过的电影票根,他为我写的歌谱,还有厚厚一叠照片。

    “这些你都留着?”我哽咽着问。

    “你是我爱过的第一个人,”他轻声说,“也是最深刻的一个。”

    那一刻,我几乎要沦陷了。那个为爱痴狂的年轻自己仿佛在这一刻苏醒,在我心里大声呐喊:还来得及,你们还可以重新开始。

    可是就在这时,手机响了。是女儿发来的视频请求。

    我接通视频,屏幕上出现女儿灿烂的笑脸:“妈妈,你什么时候回来呀?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,我们等你回来吃饭哦!”

    镜头一转,周明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,回头对我笑了笑:“工作顺利吗?别太累着。”

    那一刻,像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,我突然清醒了。

    眼前的浪漫再动人,也只是过去的影子。而远方的家里,有等我回去吃饭的丈夫和女儿,有实实在在的温暖和牵挂。

    “我要回去了。”我收起手机,对林晚说。

    他眼里的光暗淡下去,但很快理解地点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

    送我去车站的路上,我们都很沉默。进站前,他最后一次拥抱我,很轻,很快。

    “保重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你也是。”

    高铁开动了,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。我打开那个木盒子,一张张翻看那些承载着青春记忆的物件,然后轻轻合上,留在了座位上。

    有些风景,路过就好。有些人,爱过就够。

    回到家时,天已经黑了。推开门的瞬间,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。女儿扑进我怀里,周明接过我的行李,自然地像接过千百次那样。

    “工作辛苦了吧?汤还热着。”

    我看着他和女儿,心里被一种踏实而温暖的感动填满。这不是年少时那种炽热的、让人头晕目眩的爱情,而是经过岁月沉淀的、细水长流的温情。

    这种感情,或许不够浪漫,却更真实,更长久。

    晚上,我主动对周明坦白了一切——关于林晚,关于我们的过去,关于这次见面。我告诉他,我曾经动摇过,但最后发现,我最舍不得的还是这个家。

    他安静地听完,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:“谢谢你选择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生气我骗你去出差?”

    “当然生气,”他笑了,“但更高兴你愿意告诉我实话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又说:“其实我早就知道林晚。你睡着说梦话时,叫过他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我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但我相信,你现在爱的是我。”他的语气很平静,却充满力量,“因为爱不是说多少动人的情话,而是愿意一起过日子。”

    是啊,真正的爱情,不是年少时轰轰烈烈的誓言,而是成年后细水长流的陪伴;不是戏剧性的重逢和浪漫的告白,而是平凡日子里一餐一饭的温暖。

    林晚给我的,是青春里最美好的梦。而周明给我的,是现实中最温暖的家。

    如今我依然会偶尔想起林晚,想起那个十八岁的少年,和他给过我的、最纯真的爱情。但我知道,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

    就像珍藏的老照片,可以偶尔翻看怀念,却不必再带回现实生活中。

    因为我已经有了更需要珍惜的人——那个愿意每天为我做糖醋排骨的男人,和那个等着我回家的小小人儿。

    他们,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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